什么是“黄道十二星座”？星座能影响性格和命运吗？

　　 　　这句话你不会没有听过，也不会没有问过吧！无论来自天南海北，爱好、职业、性别、性向为何，星座无疑都是青年人最喜闻乐见的话题之一。庄子曾用“道在屎溺中”来譬喻“道”深深融入我们的生活，星座文化也藉由恋爱、社交、观星、占卜、音乐、动漫、影视剧等等途径，牢牢扎根在了人们心底。那么，为什么舶来的十二星座文化如此流行，甚至在影响力上远远超过本土的十二生肖呢？ 　　 　　这是因为十二星座连通着古老的异域和遥远的星辰。当“摩羯”、“双子”、“巨蟹”、“人马”、“天蝎”等等笼罩着神秘气息的奇珍异兽，与神话、星辰、命运这一类形而上事物相结合时，跨文化所带来的神秘感、陌生感和魔幻感，很容易就会勾起人的好奇心，进而激发出天马行空的想象。前有历史悠久的占星学，后有大众娱乐的推波助澜，星座文化在社会上广为流行也就不足为奇了。那么，星座真的可以影响人的命运吗？它究竟是科学、玄学还是迷信？在故事正式开场之前，我们先来探索一下十二星座的背景知识吧！ 　　 　　地球绕日公转是今天的常识。然而在16世纪“日心说”诞生之前，“地心说”一直在人们心中不可动摇，古人依据日常生活中的经验，相信承载我们的地球是固定不动的，太阳则围绕地球在恒星背景上缓缓运行，一年划出一个360度的大圆。这条假想的太阳运行路线就叫做“黄道”（ecliptic），意思是金黄色太阳行走的轨道。 　　 　　古人将黄道划分为十二段，每段对应一个星座形象。自春分点（3月21日）开始，十二星座依次为白羊、金牛、双子、巨蟹、狮子、室女（处女）、天秤、天蝎、人马（射手）、摩羯、宝瓶（水瓶）、双鱼。我们以黄道为中线，向上下各自延伸8至9度，所形成的一个带状区域就是黄道带（zodiac)。黄道带大约占了整个天球表面积的六分之一，十二星座或多或少都有一部分位于其上，太阳、月亮、八大行星也迈着优雅而精准的步伐，在这片区域内漫游到地老天荒。 　　 　　匍匐在大地上的人们，永远不会停止对日月星辰的守望。在先民眼中，既然太阳是赋予众生光明与生命的无上主宰，那么太阳途经区域内的恒星，一定也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希腊神话里的太阳神是阿波罗，传说他驾驶着光辉耀眼的太阳车在天穹上驱驰，每月都会于一处金碧辉煌的宫殿里驻扎小憩，十二星座也因此被古希腊人称为“黄道十二宫”。 　　从诞生的时候起，“黄道十二宫”就与占星术结下了不解之缘。在历代占星师的观察、计算和解读中，它更是蒙上了一层扑朔迷离的神秘面纱，甚至有的占星理论认为，生于特定星座中的人会拥有既定的性格，这种先天的性格又会一步步影响其后天的命运。 　　 　　在很多人看来，“黄道十二宫”就是“黄道十二星座”，其实二者存在着不小的差异。十二宫是占星学中理想的划分，就像把整块披萨饼切成一模一样大小的十二份，每一宫不多不少，恰好占据黄道的十二分之一，太阳在每一宫运行的时间也都是30天左右。 　　 　　黄道十二星座则是现代天文学划定的天区，它们不仅大小不一，在黄道上的宽窄也相去甚远。其中最大的室女座宽达45度，也就是说，太阳一年中大约有45天停留在室女座天区内。而最小的天蝎座只有6度，即太阳一年差不多只有6天时间待在天蝎座区域。如果你是一位超级英雄的粉丝，不妨把黄道十二星座想象成十二个身材悬殊的超级英雄手拉手围成一个圈，他们有的壮硕如绿巨人、海王，有的小巧如原子侠、蚁人。而且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如今黄道十二星座里悄悄迎来了第十三个小伙伴。 　　 　　你还记得当年朋友圈星座男女的惊呼和刷屏吗？就在不久前的2016，美国国家航空航天局NASA确认：蛇夫座（Ophiuchus）属于黄道上的第13个星座，旋即公布了太阳在每个星座中穿行的周期。一时间，这个消息在网络上激起了一场全球性的“地震”。 　　 　　“蛇夫座是什么鬼？” 　　“哈哈，处女座再见！” 　　“原来当了这么多年的天蝎是错滴！” 　　“什么？我睡一觉起来就不是大射手了？！” 　　很快，几乎要被口水淹没的NASA不得不跳出来向公众澄清：我们研究的是天文，不是占星。我们只不过做了个日期计算而已，从来没有想过要去改变占星上十二星座的日程啊！ 　　 　　其实早在公元2世纪，古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编纂的《天文学大成》里，蛇夫座就赫然在目。这是一个兼跨天赤道、银道和黄道的庞然大物，从北方的武仙座一直延伸到南方的天蝎座与人马座。蛇夫座在黄道带上的宽度为18度，超出天蝎座的两倍，每年11月30日至12月17日间，太阳都会在蛇夫座中穿行。 　　 　　可为什么蛇夫座不属于十二星座之一呢？这一直是个天文学上的不解之谜。有些天文学家猜想，可能是古希腊人想要保留12这个寓意丰富的偶数，因为一年有12个月，奥林匹斯也是12位主神，所以蛇夫座就随着13这个不祥的数字一起被舍弃了。也有天文学家认为，两千多年前的蛇夫座原本不是黄道上的星座，后来由于岁差与章动经年累月的影响，夜空中天体的观测位置发生了偏移，于是星移斗转，蛇夫座的双脚神不知、鬼不觉地迈到了天蝎和人马之间。 　　 　　正所谓“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在天文学和占星学领域，蛇夫座的命运全然不同。1930年，国际天文学联合会（IAU）在为全天88星座确定边界时，正式将蛇夫座列入黄道星座之一，“黄道十三星座”的说法，也得到了天文学界的普遍认可。所以NASA于2016年公布黄道上一共有13个星座，并非突然间妙想天开，而是重提人们遗忘了大半个世纪的星辰往事。 　　 　　至于占星学所指的星座是“sign”，意思为符号、标记和象征，不同于天文学中的星座“constellation”。它始于古人对时间的记录和对空间的划分，在漫长的历史传承里逐渐沉淀为一种文化，不会因为岁差的存在而发生改变。在时光长河的淘洗下，纵使水流花落、物换星移，古人、今人、来者眼中的星辰渐行渐远，占星学里的黄道十二宫也会依然如故。所以，蛇夫座注定无法成为你我的星座，正如猫不会成为任何人的生肖。 　　 　　假如你爱上了一个小哥哥或者小姐姐，当你深情告白时，ta突然来了一句：对不起，我们的星座不合适！ 　　很遗憾，这多半是一种婉拒了。但如果你依然情有独钟、痴心不改，那不妨对ta说：你知道吗？我们的地球每天都在旋转，地轴也在不知不觉间变化着，今天的星空，已经不再是古人守望的那片星空了。我们的星座，也和星座书上的错开了整整三十天，占星师根据古希腊、古罗马时代的星星作出的预测，已经不适合今天的你和我了，我们写一段新的故事好吗？ 　　要是ta没有果断拒绝，你还可以紧接着说：星座里的星星来自几百、几千光年以外一些燃烧的气体和尘埃，我不想完完全全把命运交给星星来支配，你更要看我对你的实际行动呀，让星星来见证我对你的爱吧！ 　　 　　星座是人为规定、划分和命名的，从科学角度看，它们不太可能反过来影响千百光年以外的人们。那为什么星座运势、星座占卜长盛不衰呢？当我们捧起一本星座书或者看到一篇星座文章的时候，也往往会不由自主地惊叹道：真是太准了！ 　　 　　对此，英国心理学家汉斯 J. 艾森克（Hans J. Eysenck）和占星家杰夫·梅奥(Jeff Mayo)曾联手做过一个著名的实验。他们邀请2000名占星学院里的学生填写性格问卷，最后留下出生日期进行对照。结果揭晓时，占星学界一片欢欣鼓舞，这些学生的性格特征竟与星座的性格描述完全一致！ 　　然而汉斯·艾森克还希望将这个实验进一步推进下去。他又找来1000个不了解星座的孩子，做完同样的测试后，发现孩子的性格与星座并没有关联。第三次，艾克森的抽样对象换成了对星座认识深浅不一的成年人，结果显示：越是了解星座的人，其性格就与星座上描述的越吻合！ 　　英国著名心理学家汉斯·艾森克 　　实验进行到这一步，结论已经相当明确了：“星座性格运势”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它与两个以希腊神话故事命名的心理学理论有关。一是“俄狄浦斯效应”（Oedipus Effect），指人们先入为主的判断无论正确与否，都将或多或少影响到人们的行为，以至于这个判断最后真的实现。一是“皮格马利翁效应”（Pygmalion Effect)，指一旦我们被贴上怎样的标签，获得怎样的期待，就会更加倾向往那个方向去发展。 　　皮格马利翁期望成真/路易·拉格雷尼 　　“星座性格运势”的心智模式正是二者的结合。在浓郁的星座文化背景下生活的人，会不自觉地相信某个星座特质就是自己天然的、核心的品质，比如双鱼座的浪漫、天秤座的和平、狮子座的霸气、摩羯座的责任感、双子座的好奇心……进而按照该星座描述的性格特质来思考、行动，最后发展出特定的性格，真正成为星座中所描述的人。 　　就自己的切身感受而言，我曾在一本星座书中看到射手座的特点：自由不羁，说走就走。那一瞬间，星辰大海出现在眼前。此后浪迹天涯就成了我一生不变的信念，尽管至今也没能出发，但这种热望日日夜夜都会在心底燃烧。 　　 　　当你凝望星座的时候，你看见了什么？是来自宇宙深处的光芒，是众神爱恨缠绵的舞台，还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和定数？ 　　卡尔萨根说，我们都是星尘。从青春到暮年，从受精卵到骨灰，组成你我身体的每一个原子都来自恒星的熔炉。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夜空中的熠熠群星总会穿透感官，唤醒人们心灵深处的宇宙。“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哭，无缘无故在世上哭，哭我。此刻有谁在夜里某处笑，无缘无故在夜里笑，笑我。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走，无缘无故在世上走，走向我。此刻有谁在世上某处死，无缘无故在世上死，望着我。”星辰明明灭灭，众生死死生生，在即将到来的永夜面前，但愿我们都能忠实地活过。 　　作者：人文希腊整理：天文通 / 柯希莫